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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三 此在曾逝的剩餘時間

  • Writer: 佑安 簡
    佑安 簡
  • Sep 18
  • 6 min read

Updated: Nov 1

Series III Dasein's Past Remaining Time


外體雖然毀壞,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這至暫至輕的苦楚,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原來我們不是顧念所見的,乃是顧念所不見的;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所不見的是永遠的。《聖經》哥林多後書4:16-18節

不見之見 : 藝術對逝去的回應

隨著當代一切快速生成與消失,我們對人、事、物的逝去來不及追憶、反應逐

漸淺化,不再深入凝視與回應那些已逝之深層意義。關於「逝去」有兩種意涵

,一為事物「消失」,不再存在,其二是指「死亡」。「消失」與「死亡」看

似封閉的時間終端,在藝術創作實踐中,卻能轉化為開啟性時刻,顯影出存在

深度的再訪與時間詮釋的感知場域。

「死亡」揭示生命的有限性,在時間的深流中如同一道斷層,暴露出生命的脆

弱性,同時也開啟了我對「永恆」、「復歸」與「召喚」的生命哲思來凝視著

基督信仰真諦。而「消失」則非虛無,而是可被再次觸及、感受甚至是記憶的 曝光。身為創作者,對生命存在的回應方式,正是從這種對「逝去」的體認中

展開。無論「消失」與「死亡」,在創作實踐中,它不是終結的記號,是一種

可被視覺轉譯的存在殘響,藝術的創作正是趨向此缺席的「不見」,使不可見

之物將真理現身顯現,在繪畫中向著生命傳遞,正如《聖經》的真理,在新約

哥林多後書4:16-18節 :外體雖然毀壞,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這至暫至輕的

苦楚,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原來我們不是顧念所見的,乃是

顧念所不見的;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所不見的是永遠的。

對我而言,生命的本質並非所見,那看不見的;正能揭示永恆不變的真理。



《此在曾逝的剩餘時間》創作系列

以「枯立木」為創作對象主體,在死亡母題下,從自身生命經歷、基督信仰視

角脈絡中,探討死亡、逝去在已然未然中的繪畫表述,並從「剩餘時間」所指

涉的非線性時間殘餘,隱喻為信仰中「彌賽亞的剩餘」;一種在基督復活後已

然開展、卻尚未完成的張力時間,在與哲學之存在意涵的「此在」凝視著「曾

逝」中,使「剩餘」成為一種既屬於過去、又仍臨在於當下的時間形態。透過

枯立木的象徵,在死亡與時間延續中,將創作實踐作為信仰與生命凝視的介面

,展開生命記憶與傷痕對話,使消逝在死亡與復活中彼此交織轉化,成為觀看

者得以進入的精神棲所,期許觀看中亦能開展對時間消逝與死亡本質的多重凝

視與詰問,使創作成為穿越終結、指向永恆的靜觀場域。




〈時間的堆砌 · 遺忘的工程〉
〈時間的堆砌 · 遺忘的工程〉

194X142 cm  2025  礦物顏料、箔、高知麻紙 (厚口)

2025全國美展免審查作品


深時(deep time),輪廓在地表下紛繁堆疊、擠壓的印痕,重現了遙遠的昨日栩栩如生。枯立木為其他生命形式提供棲息生境,一如授粉者帶來春天,季節如蝶紛飛復生,自然體沒有消逝之際而是臨界永恆。人視自然為背景,巴別塔堆砌築造的是遺忘上帝的工程,當抬頭仰望不再有麻雀日常,在宇宙生命尺度中,人的此在生死只是瞬間。



〈深時 · 不朽〉
〈深時 · 不朽〉

105X70 cm  2025 

礦物顏料、箔、高知麻紙 (厚口)


作品〈深時 · 不朽〉,透過原木肌理的壓拓與層層疊染,枯立木的表面呈現如同時間刻鑿般的裂痕,是記憶的時間重現也是實踐媒材回應創作理念所需的繪畫方式。畫面意象中,枯立木不再只是靜止的象徵,在其他生命形式的棲息延展中蝶群翩然湧現,昭示生命的再生與更新。深時(deep time)在此不僅是一種地質的時間感,更是一種靈性上的回溯,畫面下方地表下層層堆疊的印痕,勾喚遙遠的昨日。這種時間的原型,成為「初始化」生命的隱喻,是上帝在啟示中為生命所唱的哀歌,也是最終轉化為復生的詠嘆。



〈時間碑刻 : 深時凝視〉
〈時間碑刻 : 深時凝視〉

94.5X63.5 cm  2025 

礦物顏料、箔、高知麻紙 (厚口)


〈時間碑刻 : 深時凝視〉作品中「枯立木」的死亡意象提升至生命傷痕再現與信仰隱喻的轉化,時間在此以膠彩融合拓印技法;交織出自然肌理與地質尺度的視覺語彙。「枯立木」的佇立如時間穿越洋海的古老生境,在天地間,生命新象如蝶紛飛湧現,生機在逝去中持續流動,到處皆有海洋古老位置的痕跡,「深時」(deep time)中,召喚觀者凝視時間,一種如碑刻般的靜止,在逝去中召喚永恆深遠的想像。




〈平行的深時與此在〉 
〈平行的深時與此在〉 

176 X150 cm  2025

礦物顏料、箔、高知麻紙 (厚口)  

2025大墩獎 暨 台中市立美術館典藏


作品〈平行的深時與此在〉中,畫面中央的「枯立木」以強烈的前景位置佔據視覺焦點,雖已死亡,卻依舊成為他者生命的棲居之所,處於不生不滅的時空邊界,彷彿承載著超越性的時間尺度。畫面採用平行切割的組合結構,象徵自然時間的跨域的廣袤與非線性,呈現過去與未來如共時存在般交錯延展。背景中的深時古海洋意象,對照著人類生命的短暫性,開啟一個同時容納永恆與瞬間的感知場域。礦物顏料的透明層層堆疊,在飽和與晶體閃爍間,營造出有機生命緩慢生長與消逝的氛圍;燒箔壓印化石的沉積印痕,輪廓著時間的過去。核心的「枯立木」透過半自動性「拓印」技法導入,直接取自原木肌理,將自然物自身的時間痕跡轉譯至畫面,使作品在視覺上不僅描繪時間,更以物質本身承載時間,成為深時與此在的交會之所。




〈時間的碑刻 〉
〈時間的碑刻 〉

133 X 80 cm   2025 

礦物顏料、箔、高知麻紙 (厚口)   


作品〈時間的碑刻〉,畫面中「枯立木」於靜林中,在帶著神秘性紫色的主調下,試圖呈現一種湧動中卻宛如被時間懸置。蝶翼自枯枝間綻開,彷彿春天遺留的低語,在逝去間飛舞如生之使者,從腐朽中甦醒。遠古的海洋在黑暗隱現,仿若記憶深處的礦脈,死亡成為不朽的居所,召喚觀者凝視時間,一種如碑刻般的靜止永恆。




左 〈潮生〉,右 〈蕨生〉
左 〈潮生〉,右 〈蕨生〉

左 60 X 45 cm   2025 礦物顏料、箔、高知麻紙 (厚口)  右 60 X 45 cm   2025 礦物顏料、箔、高知麻紙 (厚口) 


此兩件作品〈潮生〉與〈蕨生〉,除了延續以「枯立木」作為核心的創作理念,作品的意象更多回到自我成長記憶中的環境,在與父親工作常造訪的山林中,台灣的高低海拔到處皆是遍地的各式蕨類生機,而〈蕨生〉作品呈現的「綠」,這不僅是台灣氣候的綠意,也是我後期創作中試圖尋找記憶中的色彩之一。而台灣四面環海,面對創作,自然的海洋意象仍是我時常不自覺帶入的想法,這也是後期延伸至「深時」連結中,發現自己在海洋與森林交織的生命記憶裡,逐步形塑作品的時空感與精神性。




〈此在的遙遠記憶〉 
〈此在的遙遠記憶〉 

100X 70 cm  2025

礦物顏料、箔、高知麻紙 (厚口)   


此〈此在的遙遠記憶〉作品,將個人生命經歷中對死亡的記憶,化為對時光的凝視。畫面中木紋拓印如同身體傷痕的延續,與化石並置,形成時間深處的印記。這些符號不僅指向自然的消逝,也呼應生命歷程中的創傷時光。作品試圖在「曾在」與「已逝」之間,尋找一種能回應生命有限性的凝望,使記憶的此在穿梭時間的印痕。




我認為藝術創作是作為對生命不斷追問的一種語言,即便不是朝向提出「答案」,卻是能拋出一種「深刻」與「真理」的領會。因此,在當代快速更迭的節奏中,我們對「逝去」的感知日益淺化,無論是「消失」或「死亡」,看似終點性,然而在藝術實踐中,透過創作讓人得以凝視自身存在與超越之間的縫隙,這是我面對任何題材;貫穿著生命感悟與信仰的回應。上帝創造自然萬物藉著大尺度生命的時間觀,給予了超越人類歷史觀的生命視角與啟示。因此,我創作的理念核心,自然形象不是哀悼死亡,而是承載人類存在、記憶與信仰交會的載體,對我而言,創作始終是指向生命終極關懷的過程。我期待藝術能做為真理的現身,帶來觀者對生命、存在的深刻、深思與觸動。


此份創作研究雖仍有理念與創作目的實踐尚未完全的地方,然而我將藝術視為一場與自我及世界持續對話、並不斷向前的旅程。當我這幾年有機會前往日本看展覽時,雖然他山之石可以攻錯,然而在此創作研究中,我更期許自己走出一條不同風貌的膠彩畫風格與自我繪畫語境,在繪畫與創作理念之間,期待自己持續地實驗與嘗試,也盼能思考臺灣膠彩發展的可能性並找到屬於自己表現性風格的膠彩創作。也使創作不斷在時間的沉澱中,精煉出我生命、信仰與藝術三者交織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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